24小时轮班盯监控，稍有动静就要套上棉服“冲”进-2℃的饲养区，饲料也做了特殊调整……这一切，都是为了等待一群企鹅宝宝的降生。
正在孵蛋的企鹅。受访者供图
每年9月至次年2月，是杭州长乔极地海洋公园巴布亚企鹅恋爱产子季，也是企鹅饲养员最忙最操心的一段时间。
2014年，杭州长乔极地海洋公园诞生了第一只企鹅宝宝“希望”，这也是浙江范围内第一只在人工饲养环境下诞生的企鹅。
十年间，这里已诞生143只企鹅，企鹅人工繁育技术走在全国前列。
今年的企鹅繁育季，杭州长乔极地海洋公园有39对企鹅产下了蛋，预计将有20多只企鹅宝宝诞生。
繁育期企鹅间故事好多
鹅式浪漫有，吵架的事也有
“现在的南极地区，即将结束最冷的冬季，气候环境最适合企鹅繁育。”杭州长乔极地海洋公园企鹅饲养负责人吕晓燕今年35岁，很喜欢动物，大学毕业后选择到这里工作。她主动申请养企鹅，今年是她当企鹅妈妈的第十年。
吕晓燕照料企鹅。受访者供图
吕晓燕告诉记者，企鹅馆的饲养区从室内温度、光照时长等都模拟南极的环境。因此，企鹅们的生物钟和南极老家无差。
9月，成年的企鹅们进入繁育期。“它们要先恋爱，选择一个爱巢，准备一段时间后才会产蛋。”
为了确保企鹅种群的多样性，在企鹅的恋爱季，饲养员们会当红娘。“仔细观察企鹅们的恋爱行为，排除近亲繁殖，有时要撮合那些互相看对眼又不敢表达的企鹅，有时又不得不‘拆散’。企鹅跟人一样，有不同的性格。”
今年的繁育期，饲养员就帮第一只诞生在长乔海洋公园的企鹅“希望”找到了伴侣。
企鹅恋爱时的“产房”，是一个个铺满鹅卵石的透明小隔间。
待在产房里的企鹅。受访者供图
“每一对企鹅会自己挑选喜欢的隔间在里面产蛋，并开始孵化。”吕晓燕说，这个时期的企鹅，性格发生改变，雌性企鹅会变得警觉小心，雄性企鹅则“男友力”爆棚，更加好斗。
抢“产房”，偷石头，争配偶……企鹅间的“矛盾”不断，这些“家长里短”的事都会发生。
繁殖期的企鹅由于领地问题正在“打斗”。受访者供图
某某企鹅趁着别家雄企鹅出门觅食，去巢里偷石头；哪家企鹅的产房里，“夫妻”俩干架了，差点把企鹅蛋踩碎；企鹅爸爸偷懒不肯孵蛋，把企鹅妈妈累坏了……
这时候，饲养员就要出来做和事佬，该物理隔离的就隔离，该“劝架”的就“劝架”。
企鹅有时也会把饲养员们当敌人用嘴啄。
繁育季，大家的手上脚上都有企鹅留下的淤青。
十年“接生”143只企鹅
鹅爸鹅妈们操碎了心
最令饲养员们操心的还是企鹅们孵化的过程。
正常情况下，雌性成年巴布亚企鹅在繁育期会产下两枚企鹅蛋。自然条件下，企鹅蛋产出后的出雏率约为50%至60%。
企鹅产蛋后，饲养员们就变成了助产士。
鹅爸鹅妈正在孵蛋中。受访者供图
一般第一枚企鹅蛋产出后的第四天会产出第二枚企鹅蛋，产出企鹅蛋的第七天，就要用仪器检查受精情况。“特制的电筒，可以照出蛋内正在形成的胚胎。”吕晓燕说。
企鹅蛋的受精目前无法进行人工干预，这是全球性的技术难题。“我们会在繁育期到来前，通过饲料调整、运动量调整等方式，让企鹅的状态达到最佳，提高企鹅蛋的自然受精率。”
企鹅蛋受精后，进入长达约35天的孵化期。“这个过程最操心。”
企鹅中有很负责任的鹅爸鹅妈，它们小心翼翼地照顾孵化企鹅蛋，配合默契。
但，也有很多粗心的鹅爸鹅妈。
监控室里，饲养员24小时轮班盯着企鹅的孵化过程。施雄风/摄
企鹅是轮流孵蛋的，每隔十多个小时换一次班。粗心的企鹅有时会把鹅卵石当成企鹅蛋，也有的企鹅贪玩，双双离家把蛋晾一边。
遇到粗心的鹅爸鹅妈，饲养员会有两种方式来处理，一种是把发育较好的企鹅蛋交给别的企鹅孵化，另一种是把企鹅蛋放到特制的孵化器中孵化。
饲养人员照料孵化器中的企鹅蛋。受访者供图
“通过人工介入，现在我们这里的企鹅蛋出雏率基本可以达到70%。”吕晓燕告诉记者，孵化期需要饲养员24小时轮班盯监控，“只要半趴着孵化的企鹅从巢中站起，我们就会拉近监控，观察情况，必要的时候要跑去饲养区处理。”
从2014年“希望”诞生到现在，杭州长乔极地海洋公园已成功繁育了143只企鹅。
吕晓燕参与了近十年的企鹅孵化。“操碎了心，但很快乐。”她说，曾经在这里出生的企鹅大部分都有了自己的宝宝，甚至已经有了第三代。吕晓燕常跟同事开玩笑，看企鹅们繁育下一代，“有一种自己做爷爷奶奶的感觉”。
突破了一些繁育难题
希望能看到“希望”的下一代
人类为什么要介入企鹅的繁育？
巴布亚企鹅是世界上体型第三大的企鹅种类，也是大家接触最多的一种企鹅。
自然资源部第二海洋研究所孙栋博士说，国内海洋馆、动物园的巴布亚企鹅，靠得是国外进口或人工繁育。
“巴布亚企鹅在人工饲养环境下的繁育技术已经日渐成熟，但还有提升和探索的空间。”孙栋博士说，浙江对巴布亚企鹅的繁育方面研究和尝试起步较早，像杭州长乔极地海洋公园是浙江乃至华东最专业的巴布亚企鹅繁育中心之一。
繁育期的企鹅。受访者供图
在企鹅繁育一线的吕晓燕也有自己的理解。
一方面有助于人类更加了解企鹅的生活习性，更好保护企鹅。“现在人工繁育企鹅还是个世界性难题，我们所做的工作，更像是企鹅的辅助繁育。”吕晓燕说，在近十年的探索中，他们掌握了企鹅“砂壳蛋”的孵化技术。
企鹅管理工作人员为游客讲解企鹅繁育的科普常识。施雄风/摄
“砂壳蛋”是一种发育形态不太好的蛋，蛋壳表面坑洼、粗糙、不光滑，在自然环境下，蛋即便受精形成胚胎，也很难孵化成功。“蛋壳表面的缝隙太大，容易造成蛋体内水分流失，影响胚胎发育，蛋也比正常蛋更易破碎。”通过人工孵化，现在每年都会有小企鹅从砂壳蛋中破壳而出。“我们在饲养中也发现，企鹅产出砂壳蛋有遗传因素，也有食物因素。”
企鹅产下的沙壳蛋。谢春晖/摄
另一方面，掌握了企鹅的繁育技术，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保证海洋馆人工饲养环境下企鹅的数量。“人工饲养环境下孵化的企鹅被送去了全国不同的企鹅馆，我们的企鹅甚至出国去与国外企鹅馆的企鹅交配和繁育下一代。”
今年，10岁的企鹅“希望”终于找到了伴侣。
企鹅“希望”和它的伴侣正在努力孵化小企鹅。谢春晖/摄
“‘希望’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找到伴侣，其他在这里诞生的企鹅都已经做‘爷爷奶奶’了，它还单着。”如今“希望”的企鹅蛋正在孵化中，吕晓燕和同事们期待“希望”的下一代出生。
孵化期的企鹅们。受访者供图
“希望”和同伴们的宝宝预计会集中在11月中下旬陆续破壳诞生。
“企鹅繁育季，我们也做了很多准备，让游客近距离观察企鹅繁育的同时，也将关于企鹅的科普知识传递给广大游客。”杭州长乔极地海洋公园的负责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