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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中国行·长江之歌丨东流的松弛,陶公的传统

日期:2024-10-25来源:杭州西站作者:杭州四季青服装批发市场

潮新闻讯 陶渊明“采菊东篱下”的地方,在今天安徽池州市东至县的东流镇。东晋时,这里叫“彭泽县”,陶渊明曾任县令。

当我们的无人机飞到高空——黄庭坚的诗句立刻视觉化:“沧江百折来,及此始东流。”

原东流镇文化站站长朱泥生告诉我们,《明·一统史》里记载,此地为管钥,“大江自湓城(今九江市)而下,逶迤东注”。浩浩荡荡的长江由江西进入安徽,南岸的第一站就是东流。

东流俯瞰图 潮新闻记者 杨朝波 摄

我们来到东流镇上的老街,发现它还保留着千年前“而无车马喧”的意境。

东流老街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时下流行的“精装古街”:没有时髦的网红店,没有“我在东流很想你”,一副“素面朝天”的样子。

东西长880米,南北长300米,两条交叉起来的十字街巷上,明清时代的徽派建筑有1000多幢,都有“青砖小瓦马头墙,珠檐飞角鱼悬梁”。原住民仍旧住在街上,多数做点小生意,还有大量的文化场馆,油画馆、雕塑工作室、戏迷俱乐部,都是前店后坊,闺阁深藏。

徽派建筑 潮新闻记者 章咪佳 摄

我们正在上百岁老宅楼上看古建筑时,叶江红风风火火地上来了。

镇上的干部说,叶老师是最了解东流古街的人。果然,这位优雅的女士张口就能讲出街上金家、鲍家、高家大屋……每一幢百年老宅的格局,主人的故事,历史的变迁。

结果意犹未尽地听她讲口述史,才知道她的身份其实是安徽省非物质文化遗产文南词的传承人。白天游走老街,晚上化身旦角儿,快活得很。

东流老街 潮新闻记者 杨朝波 摄

东流人的松弛,在1000多年前就形成了传统。

古街北面尽头,就是陶公祠。

在《归去来兮辞·序》里,陶渊明就讲了他为什么要到彭泽做官:摆脱家贫无粮,亲友唠叨。没有别的办法,去当官吧——那个时代的世家子,要“进”,有家世背景可以依赖。那么亲友们就劝他:“家里一屋子孩子(五个儿子),你干嘛不做官啊?”

陶渊明是一个非常恋家的人,不想走远。“彭泽去家百里”,彭泽好,一江之隔,离家不远。关键是“公田之利,足以为酒。”哎呀,这样的一个小官虽然没有了不起的酬劳,但是会分到田。种了田的收获足够可以酿酒。有酒喝,又不用离家太远,这对陶公是一个非常强烈的诱惑。“故便求之”,好吧,去吧。

但是彭泽县令一职,也是陶渊明官场生涯的最后一次履新,后面的故事流传千年:因不堪官场黑暗和腐败,先生解印辞官,归隐田园。“性质自然,非矫厉所得”,做这样的官违背了他的天性,他做不来,不想忍耐。于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去了。

陶公祠 潮新闻记者 杨朝波 摄

陶公当年讲“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在一般正常的环境里,没有“车马喧”——没有人情的酬答,不用应对世俗。

我们去拜访陶公时,门口那片陶公最爱的菊花田,还没有开花。旁边坐着三桌子打牌、聊天的老人,茶水自备。

东流到处都是这样潇洒飘逸的老百姓。东门城外一户人家院子的墙壁上,写着:“野棠花落,又匆匆过了,清明时节。刬地东风欺客梦,一枕云屏寒怯。曲岸持觞,垂杨系马,此地曾经别。”辛弃疾的《念奴娇·书东流村壁》(部分)。

因为田园诗鼻祖陶渊明在东流留下了潇洒隐逸的经历,后世就有很多“迷弟”到东流打过卡,颜真卿、陆游、范仲淹、朱熹、梅尧臣、黄庭坚、杨万里都曾经流连此地。最出乎意料的,就是辛弃疾。

今天东流老街向西走到尽头,看到辛弃疾先生的汉白玉雕像。这位豪放派词人在东流留下的,是一个与他历来文学形象完全不同的故事,凄美的爱情故事。

词人年轻时路过东流,结识了一位难以忘怀的女子。这回经过此地,故人不遇,感发而作词:“楼空人去,旧游飞燕能说。……“旧恨春江流不断,新恨云山千叠。料得明朝,尊前重见,镜里花难折。也应惊问:近来多少华发?”

江边的辛弃疾像 潮新闻记者 章咪佳 摄

东流所及之人之事,总是至情至性。

当我们走到江边,与叶江红告别,她说她先去接孩子,然后准备晚上去唱戏。这段时间演黄梅戏,她是《女驸马》中的冯素珍,《罗帕记》中的陈赛金。

这是今天东流人日常的节奏。

当地人说,天气晴好时,我们航拍的江边小道上,就能看到江豚出没。但是你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游过来,得等。

问题是,你我愿意等吗?

听说陶公的菊花已经慢慢盛开了。在一个焦虑的时代,“满城尽带黄金甲”的东流,可能是另一种特立独行,松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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