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霜降到立冬，温州的天气感觉不到明显变化，但大自然的色泽不知不觉中变得斑斓。
尤其是这两个节气之间还夹带了一个历史罕见的秋台风“康妮”，给人依旧在盛夏的错觉。
不得不说，“康妮”过后的温州蓝是真美啊！万物倒映在纯蓝色的水面，蓝中盛满了万物斑斓。
立冬，万物藏。此时的光阴，就像一口不断捡拾故事的麻袋。从年初至今，渐渐地，袋装满了，开始封口。要等到冬天来临，才会一点点拿出来慢慢回忆、慢慢诉说。
一
过去，人们常说，春天容易引发诗兴。其实，秋天亦如此，尤其在立冬时节的深秋。秋未尽，冬未来，剩下一些情绪的空隙，正好留给诗。
由音乐、色泽、情感、情节组合而成的诗，在春天与秋天，都更容易变成文字传递情感。
比如，“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李清照写下这首《声声慢》时，正值立冬时节，她跟着宋高宗南下逃亡的脚步，只身过长江来到浙江。南方的天气忽寒忽暖，偶尔来场雨，就让秋菊的落花把院子染了满地黄。傍晚来场风，看天上还有雁南飞，空阔寂寥。
至于诗词的主角是她自己，还是她构思中的悲情女主人？这真的不重要，只是立冬里温州常见的一些事物，比如，天空的大雁、盛开的菊花、突如其来的秋雨、忽寒忽暖的天气，就组成了她“寻寻觅觅，冷冷清清”的美学意境。
如果是24小时闷热且树上知了叫个不停的盛夏，就没法传递如此带着过渡情感的诗意，无论是悲还是喜。
立冬就不同了。除了李清照营造的“凄凄惨惨戚戚”，还有苏东坡《赠刘景文》里的“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一年好景君须记，正是橙黄橘绿时。”立冬时节的温州大自然色泽，可不止橙黄橘绿。即便突然来了一场点点滴滴到黄昏的秋雨，也还有明日晴的随处温州蓝。
可见，欣赏角度不同，心情自然也随之而变。我们不妨定个晴天的暖色调，继续深入温州的立冬。
二
仔细再读一遍《声声慢》，我们不难发现，诗中所罗列的都不过是立冬寻常景物，其中带着连续动作的场景，还有“三杯两盏淡酒”。
顺着这首词，人们仿佛可以延伸出这样一句广告词：“想体验一回李清照的‘凄凄惨惨戚戚”吗？来喝三杯两盏同款淡酒吧！”虽有些调侃，却不无事实依据。这酒，名曰乌衣红曲酒。名字好听而浪漫，乌黑的衣服，红色的酒曲。它如今依然盛产于瑞安、平阳、苍南、文成、泰顺一带，其中以泰顺为典型代表。
至今，泰顺县内的红曲年需求量依然达到2万吨左右。而用乌衣红曲酿酒，每年最佳时节，便是立冬。
泰顺乌衣红曲酒之所以成为典型代表，不仅在于其产量大，更在于，泰顺民间流传的酿制工艺，依旧严格按照宋时酿酒工序。换句话说，在泰顺家家户户喝到的乌衣红曲酒，确实是李清照喝过的同款。
立冬时节，整个温州都有酿造立冬酒的习俗。这立冬酒，本土方言就叫老酒。只是喝乌衣红曲酒的人们，将老酒称作“红酒”，而温州其他地方人，则将这老酒称作“黄酒”。
立冬酒，也是温州一带百姓顺应节气“万物藏”的极佳诠释。田间黄澄澄的秋稻，终于等来收成的日子。此时，人们心情愉悦，手头稻米充足。
美好的心情与丰盛的大米，溢出来的部分，就成了立冬的佳酿。
这一年的春耕、夏耘、秋收、冬藏，亦如一个漫长的故事，最后都被装进一坛坛老酒里，到了年节时分，再一点点拿出来慢慢回味、慢慢分享。
黄的稻、白的米、乌的衣、红的曲，同样也是色彩斑斓。
泰顺乌衣红曲酒图源：泰顺发布
三
每到立冬，常有朋友这样问：“银杏黄了吗？枫叶红了没？哪天去看看吧！”
在温州，每年秋冬交替时节的银杏与红枫总让人期待。这里的红枫古道规模与数量，都算得上全国独一无二；这里拥有古银杏的知名深山古村，起码十处以上。
或许是“立冬”这个词本身，潜意识里给人造成了错觉。银杏黄与枫叶红，在温州多半都要等到11月中下旬，甚至12月上旬。
身处江南时的白居易也曾如此写道：“十月江南天气好，可怜冬景似春华。霜轻未杀萋萋草，日暖初干漠漠沙。老柘叶黄如嫩树，寒樱枝白是狂花。此时却羡闲人醉，五马无由入酒家。”
通过这首诗，我们能推断出，即便在一千多年前的唐朝，江南一带的立冬时节也依然暖和。末句“五马无由入酒家”中的“五马”，说的就是白居易自己。温州“五马街”之名，源于东晋王羲之任温州郡守时常乘五马出巡。依据这一典故，白居易任杭州刺史时亦自称“五马”。
整诗翻译成最简单的白话文，大致是：“这么好的立冬天气，这么美的江南景色，真是羡慕那些到酒馆喝酒的人啊，可惜我没有空也没有理由去。”可见，不管是李清照还是白居易，在立冬的南方，都很容易想到酒。
不过，眼下即便银杏未黄，枫叶没红，斑斓的大自然也绝不缺乏绚烂色泽。点缀立冬背景色的，是同样醉人的乌桕与水杉。
千年乌桕红翁卿仑摄
你若足够留意，会发现温州的野外拥有非常多的乌桕树，一些古树树龄甚至超过了千年，与白居易差不多同一时期出生。立冬时节，便是乌桕树叶红时。绝佳的去处，有永嘉枫林镇一带的楠溪江边乌桕林，还有泰顺北涧桥畔伫立的千年乌桕树。
乌桕，古时也称江枫，所谓“江枫渔火对愁眠”，因此永嘉枫林的“枫”，其本意极有可能指的是“江枫”，也就是乌桕。水杉叶，同样于这期间满树转红。当下观赏水杉林的最好去处，就在瓯海泽雅陈北线公路沿线，这里也被称为最美“红杉公路”。
“借我最初与最终的不敢，借我不言而喻的不见。借我一场秋啊，可你说这已是冬天。”你最终会发现，其实，冬天也是很美的。
来源：温州宣传
原标题：24节气|18度的城 立冬，万物斑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