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在由温州市廊桥文化学会发起举办的第二届廊桥村艺术节期间,在七都樟里的备忘录咖啡小院里,第三十六期廊桥村讲堂迎来了一位与泰顺缘分匪浅的摄影家——萧云集,他通过分享自己与父辈在泰顺的经历,与参会的廊桥村成员一起回忆了泰顺过往的一些重要文化事件。在分享过程中,他也展示了自己数十年来拍摄的许多与此主题相关的照片。
年轻时的萧若驹在泰顺南浦溪。
巧合的是,当天,萧云集84岁的父亲萧若驹也来到了现场。通过老人的回忆,一些尘封的时代往事,结合萧若驹本人拍摄的照片,更生动地呈现在了大家面前,将大家都拉回到了泰顺过去的纯真年代里。
2010年,萧家三代人在北京合影。右一萧云集,右二萧若驹,中间萧禾嘉。萧云集供图
《泰顺老照片》里的廊桥影像
萧若驹是苍南人,1961年平阳师范毕业后,与妻子一起被分配到泰顺支教,后来进入泰顺县文化馆学习摄影并担任摄影干部。从1961年起,他在泰顺工作长达27年。
“我到泰顺支教时,刚开始工作的地方在洲岭,后来到三魁。这两个地方,都有很漂亮的古廊桥。”正如萧若驹所言,洲岭有泰顺最古老的廊桥三条桥,三魁则有薛宅桥、永庆桥等经典古廊桥。然而,在他最初工作的那个年代,这些古建筑属于“四旧”的范畴,作为摄影干部,他也无法发表关于泰顺古廊桥的照片。有一次,他碰到一群知青干活回到泗溪北涧桥边洗脚,他以北涧桥为背景拍下了他们的群像。
即便如此,翻看着萧若驹老先生后来出版发行的《泰顺老照片》摄影书籍,记者还是留意到,通过他的镜头,20世纪70年代至80年代初的泰顺风物,被真实记录了下来。
萧若驹拍摄的泰顺廊桥。
比如,萧若驹拍摄于1974年的照片里,有泰顺百丈码头竹筏船工的真实影像。如今,这一带已沉入茫茫飞云湖中,再也看不到了。他于同一年拍摄的照片中,还有山村女民兵穿过南浦溪溪流碇步的画面。
萧若驹摄影作品:20世纪70年代的百丈渡口。
到了20世纪80年代初,更多的泰顺风土人情出现在了萧若驹的镜头中:泗溪北涧桥畔手牵手的小姐弟、里光台边村溪畔戏水的村民、三魁薛宅桥下合影的民众……
萧若驹摄影作品:20世纪80年代初的廊桥。
也就是说,在后来外界如发现宝藏一样纷纷来到泰顺看古廊桥和古村落时,其实,在更早的年代里,作为一名摄影师,萧若驹早已经用镜头记录下泰顺大山中这些珍贵的历史遗产。
由《廊桥遗梦》与《采茶舞曲》展开的更多发现
“最初看到泰顺廊桥时,我就很想把它们宣传出去,但是当时我不敢拍。我心里一直有一个廊桥梦,最终,由我的儿子萧云集,圆了这个梦。”在当天的廊桥村讲堂现场,萧若驹动情地说。
萧云集摄影作品:20世纪90年代的泰顺廊桥。
萧云集常常被业内人士称为“廊桥摄影师”,20世纪90年代中期,泰顺廊桥在世界范围的知名度,很大一部分与他记录的廊桥影像有关。
1岁时,萧云集就被父母带到了泰顺抚养,直到他从事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依然在泰顺。1983年,他被调回苍南县文化馆,担任摄影干部。因而,萧云集对泰顺风物,是自小就非常熟悉的。
自担任文化馆摄影干部之后,萧云集也常常兼任新闻摄影通讯员的角色。他凭借着自己对新闻摄影的独特敏锐度,40多年来,通过聚焦普通人的生活细节,记录了许多珍贵的时代影像。
萧禾嘉摄影作品:小三轮上的冬天。
1996年,萧云集受美国影片《廊桥遗梦》的启发,从苍南奔赴泰顺数十次,专门拍摄古廊桥系列照片,最终在《中国摄影报》发表了《浙南廊桥有遗篇》,很快引发了广泛关注。1997年8月,《人民画报》又发表了萧云集《浙南的廊桥》摄影专题,泰顺廊桥首次作为“国家名片”展现于国内外。
从此,“泰顺廊桥”之名越叫越响。可以说,正是萧云集,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令泰顺廊桥进入了更多大众的视野。
后来,萧云集又挖掘出了世界名曲《采茶舞曲》与泰顺的故事。
2000年,他偶然获悉,《采茶舞曲》原是周大风先生1958年在泰顺东溪体验生活时创作的作品,于是多方联系,最终在电话中,得到了周老的亲口确认。经过他的一番努力,2002年,泰顺电视台赴杭州专程采访周大风,留下了珍贵的第一手影像资料。2004年,时隔46年后,周大风重返《采茶舞曲》的故乡,萧云集全程陪同并拍摄了周老晚年最珍视的图片。2005年,经周大风授权同意,泰顺县人大会议通过,《采茶舞曲》成为泰顺县歌。
家族传承,有些文化一直在延续
萧云集的儿子萧禾嘉,是萧家的第三代摄影人。他从小耳濡目染,对摄影就特别钟爱。而萧云集本想让儿子从事绘画,结果萧禾嘉却考上了北京电影学院图片摄影专业,走上了专业摄影的道路。
萧云集摄影作品:1994年10月20日,苍南县钱库镇,农村妹子也有手机了。
如今在杭州从事餐饮及国学的萧禾嘉告诉记者,他们的家族,其实是苍南当地有着百年历史传承的中药世家,只是从爷爷萧若驹开始,他这一脉意外走上了摄影之路。
萧禾嘉眼下从事的职业,同样与中医药有着很深的渊源。至于摄影,早在2007年9月,刚满20周岁的萧禾嘉就曾获得第22届全国摄影艺术展览青年组银奖。
萧云集摄影作品:2000年4月11日,在金温铁路沿线向旅客兜售食物的温州人。
刚大学毕业时,萧禾嘉曾供职于南方都市报,从事摄影深度报道。当时,走上纪实摄影之路的他,特别佩服父亲的新闻敏锐度,“应该是长年累月积累的职业素养,才有他那样的敏锐度。”他说。
萧云集摄影作品:2021年5月14日,苍南县灵溪镇,温州女子勇于尝试,开启电商直播。
由于后来在杭州创业的缘故,萧禾嘉已基本不再从事摄影,但他依然希望有一天能重新拿起相机,像父亲一样创作一些深刻的纪实摄影作品。他认为,虽然如今各种媒介上流行起了新媒体短视频,但他依然觉得纪实摄影更震撼人心,好的纪实摄影作品,总能抓住时代脉搏,不会轻易被人们遗忘。
对于纪实摄影,萧云集也保持着类似的看法。如今,他虽然已退休,但依然经常出门拍摄。在他看来,作为一名创作者,需要时刻保持一种对社会的新鲜感。遇到新鲜的人或事,他总会拍下来。
萧云集在泰顺茶园拍摄的周大风先生。
2021年,萧云集荣获全省摄影艺术最高个人成就奖——第三届浙江摄影金像奖。2022年,《萧云集摄影40年》由浙江摄影出版社出版,著名摄影家、策展人颜长江在该书的序言中写道:“我曾想用天真这个词,来形容云集和他笔下的人物。云集的作品,主题即便沉重,却有江南人的轻盈。生活虽不易,但云集总给人希望。也许正是这种天真的对于新生事物的热情,让温州人找到了活路。”2023年,萧云集专题摄影作品《温州纪事》获中国摄影家协会第29届全国摄影艺术展览评委会推荐奖;2024年10月,该专题还作为中国摄影家协会从新时期十年优秀作品中选出的150幅(组)之一,参加北京国际摄影周最重要的专题展《繁花竞放十年优秀作品展》,在中华世纪坛主展厅展出。
原标题:萧氏三代摄影人的泰顺情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