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5日，杭州千岛湖畔大山里的气温快跌至个位数。
早上下雨，更是湿冷。
杭州市公安局高速交警支队七大队大队长郑孟又要上山去看邵奶奶和朱爷爷老两口。
这是他4年里和民警们第二十次上门探望这对老人。
七大队和老人的这个故事说来话长。
郑孟和两位老人的合影 盛锐/摄
一次误闯高速，促成七大队和老两口结对
今年邵奶奶86岁，朱爷爷已经92岁。
“认识他们，我记得是我们大队成立的第二天。”郑孟说，这段缘分起于2021年2月2日。
当天，七大队民警在巡逻中发现，溧宁高速往杭州方向287公里+700米处，有位老奶奶准备翻越护栏进入高速。
高速上车速极快，行人进入，对车对人都极危险。
民警立即将老人劝住，看她腿脚不方便，直接背下高速。
视频截图，2021年，高速交警巡逻警力发现老人误闯高速后，把她背下高速送回家。
这就是邵奶奶。
发现她的路段，是一段隧道连着隧道的山区路段，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老人从哪里来？
郑孟一问，得知邵奶奶和老伴朱爷爷的家就在高速旁的一座小山上。“原来有一条他们自己走出来的进出小路，但随着高速开通，这条路被截断了。奶奶不知所措的时候，正好我们民警到了。”
老两口一般不下山，下山都是为了囤一些药物和生活用品，比如配药就是一季度一次，“这也是为什么高速开通近三个月之后，邵奶奶才发现原本熟悉的小路不见了。”
听完邵奶奶的讲述，民警打算帮她去买药。
民警们轮流背起老人，一路翻山越岭，徒步走到对面村子买到了药，又将老人安全送回家。
“这房子，这碗盏……”看着黑洞洞的房子，又看看老两口，让人不由心头一紧。
民警帮老人包扎伤口 受访者供图
问起家人情况，大儿子因病去世了，二儿子残疾……真的一言难尽。
“奶奶爷爷，我们先走了，回头来看你们。”几位民警离开了，但他们已经决定，要时不时来看看。
邵奶奶和朱爷爷只以为是客气话。
直到一个多月后，他们又一次看到郑孟和同事们笑嘻嘻来到家门口，手里提着米和油。
七大队从此和老两口结对。
早早等候的邵奶奶 盛锐/摄
一条荒掉的小山路，源于一趟趟的看望
从位于千黄高速汪宅收费站附近的七大队驻地驱车到老两口家，现在也至少要45分钟，之前还不够。
“现在路已经修过，原来一大半是土路，坑坑洼洼的。”这座山不算高，但到山脚后，只能供一辆车通过的盘山小路要开半小时。
夫妻俩的房子就在山顶附近。这是朱爷爷的祖屋，邵奶奶19岁嫁过来，也已经住了快70年。
“哦哦，你们来了！”奶奶早早就在院子里等候郑孟他们。
爽朗的呼唤中，听出了她的期盼和开心。
每次郑孟和同事们来，都是家里最热闹的时候。
七大队民警们来了，家里热闹了 盛锐/摄
一间小平房、一个村里帮忙新修的厨房，周围还有这几片菜地，种着青菜、萝卜……“还有枇杷、山核桃，都是老人家自己种的，好几亩呢。”
郑孟说，其实在山脚下村里有安置的新房，但是老人舍不得山上的地，也住不习惯，还是喜欢住在山上。
站在菜地之间，能听见不远处高速上驶过的汽车声。一旁的小山路，就是邵奶奶之前习惯的下山路。
七大队民警帮忙打山核桃 受访者供图
“现在这条路都荒掉了，有他们帮忙带，不怎么走了。”邵奶奶一边招呼大家坐，一边说每个季度七大队的民警们都会来一次，提前问有什么需要带的，“有一次他们来，还帮我们打了山核桃。”
说话间，朱爷爷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郑孟说，“这一趟来，感觉老两口身体硬朗了一些，挺好。”
郑孟正在了解老人们的需求 盛锐/摄
找活干遇上爱唠嗑，“爷孙”相约吃枇杷
邵奶奶的家不大，主要的空间里都晒着萝卜片，处处弥漫着一股新鲜萝卜味。
堂屋正中有台电视机。奶奶说，经常能在电视里看到警察，“每次，我都会仔细找找，看看有没有你们。”
郑孟看到了一块坏掉的电子表放在桌上，“这个，坏了吗？”
奶奶说：“坏了有一阵子了。”
“下次来给你换一块，不过这个款式可不太好找。”
……
每次来，郑孟就喜欢找活干，看能不能帮老两口解决一些问题。
郑孟给老人讲药品的注意事项 受访者供图
邵奶奶则喜欢和大家一起话家常，比如这段时间什么菜丰收了，家里子女的近况如何了……
老两口说着方言，沟通有时候甚至需要翻译。不过，这关系在外人看来，就是“孙辈回家了”。
邵奶奶和朱爷爷实在不会表达，只是一个劲儿地对记者说“他们真好，他们真的好”。
执意要送的老人 盛锐/摄
郑孟说，要不是2021年的那次“误闯”高速，也不会和这对老人结缘，从最初的给老人送药到现在当亲人一样照料，上山看望二老，已经成了七大队的牵挂。
临走，老两口将郑孟一行人送到了路口，并约定等枇杷成熟了来家里吃枇杷。
走出老远，回头看，老两口还在挥手。
这段缘分，还会延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