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智博会上亮相的“领航者2号”吸引了大众的目光。记者黎莉/摄
预判落点，调整手部位置，最后稳稳抓住网球——前不久，特斯拉官方发布了其人形机器人徒手接网球的能力，画面中机器人所展示的反应速度和手部灵活度，再次引发业内关注。
近年来，以大模型为代表的新一轮人工智能发展浪潮，给人形机器人产业的发展注入新的动力，有望成为继计算机、智能手机、新能源汽车后的颠覆性产品。
据高盛预测，到2035年，人形机器人的市场规模将达1520亿美元，与新能源汽车市场旗鼓相当。截至2024年6月，全球人形机器人整机企业已超160家。
在新机遇面前，宁波充分发挥制造业大市优势，全力抢抓产业风口，探索出一条人工智能技术产业化的宁波路径。
领衔者奠定了产业底色
在高新技术企业宁波瀚晟传动技术有限公司的展厅里，陈列着一个个机器人专用的“关节减速器”。外行人或许很难发现这些“金属疙瘩”的技术含金量，但懂行的知道，这些产品背后，是中国机器人上游产业叫板日欧系零部件的底气。
“我们的产品对标的是瑞士技术，目前，这一领域也仅有瀚晟可以比肩瑞士的技术。”说到此处，瀚晟公司董秘陈强颇有些自豪。
作为数学和力学的结合，关节减速器本质上是要突破“既有力地传导又极限程度降低磨损”这一“悖论”的产品。14年前，瀚晟从“最底层”的数学计算开始，一点点构建了完全属于中国的传动技术产品矩阵。
“通过掌握的底层数学架构，我们算出了产品最小的啮合范围，然后融入力学、材料学，进而研发出国际顶尖的关节减速器。从理论上讲，目前，我们可以生产出所有类型的关节减速器。”陈强说。
在展厅里，一个瀚晟专门为人形机器人定制的关节减速器引起了记者的注意——轻巧、精密、中空的设计，充分满足人形机器人的关节转动需求。而它蕴含的技术，也比一般市场上的同类产品要先进好几代。换句话说，瀚晟的产品有些“寂寞”。但这恰恰是瀚晟要去开发它的原因。
按陈强的话说，尽管我国机器人产业发展了很多年，但从自有技术上来说还处于刚刚起步阶段。而拥有领衔能力，或许可以刺激促进整个产业的发展。幸运的是，基于强大的制造业底气和科研能力，像瀚晟这样在机器人上游产业的某一领域拥有“领衔”能力的企业，宁波有10多家。
目前，舜宇光学的定位相机，可实现机器人自主避障、场景重建、路径规划等需求；浙大机器人研究院孵化的柔星科技，在柔性电子皮肤上已实现量产；辰邦智能自主研发了六维力矩传感器；柯力传感的力控传感器产品，可应用到机器人关节模组，该项目已获得工信部人形机器人揭榜挂帅项目。
依托完善的汽车零部件及智能装备产业，在轻量化机构件、机加工等方面，宁波也优势明显。韵升集团是国内少数几家具备可用于人形机器人驱动磁材组件的供应商；旭升股份和多家头部企业合作，研发了近百种人形机器人结构件；震裕科技投资1.2亿设立马丁机器人，专门研发人形机器人滚珠丝杠。
潮头由众浪花汇聚而成
除了上游产业的多点分布，近两年，宁波在人形机器人整机产业布局也正逐一落子。
今年3月，宁波市政府与浙江大学熊蓉教授及团队签约共建宁波人形机器人创新中心；在8月的2024世界机器人大会上，创新中心发布的41个自由度、单臂负载5公斤的领航者2号(NAVIAI)大放异彩。它是国内唯一全尺寸、全自由度、全功能、具有精准技术作业能力的人形机器人，作业精度达到0.1mm。
此外，动子科技(宁波)有限公司生产的小型双足人形机器人布鲁斯(Bruce)，也在国内以及北美教育市场收获青睐。而另一个全尺寸人形机器人西弥斯，以完备的超强传感系统和运动稳定性，成为世界上行走最快的人形机器人之一(极速每小时可达10km)。
除了优秀的“原型机”，宁波企业也在思考人形机器人的商业化进程。
在今年9月上海举办的“世界设计之都大会”上，来自均普智能的人形机器人“贾维斯2.0”惊艳亮相。除了整体造型更加强调金属质感和机械结构，使其更适合工业场景外，更细腻的手部动作、更敏锐的影像捕捉……在贾维斯2.0身上，能看到许多实用性的迭代改变。
“过几天，‘贾维斯’会在食堂给我们的员工分发甜品。而用在新能源车充电工作上的贾维斯也在试用了，不久就会正式‘上班’。”均普智能总经理郭继舜笑着告诉记者，在不久的将来，均胜园区里将迎来不同工种的“贾维斯”们，“我们不仅在这里制造它们，也在这里给它们实习机会，测试它们的实用性。”
实用性，这是均普对于“贾维斯”最重要的一个定义，也是郭继舜认为最能代表“甬式”人形机器人制造产业的地方。
“在‘贾维斯2.0’身上，我们希望区别于实验室项目，赋予它更多的实用功能，以便未来在商业化上能更加符合实际需求。”郭继舜向记者展示了“贾维斯2.0”身上的最具代表性的迭代——灵活的手部关节运作，可以让它胜任流水线上更精细的工作；更多的摄像头协助捕捉影像，更稳健的平衡能力，让它能在不同地形执行任务……总的来说，“贾维斯”的迭代，并没有一味追求技术上的进一步高精尖叠加，而是重在实用性能上进行雕琢和打磨。
值得一提的是，目前，“贾维斯”身上来自宁波企业提供的关键零部件占到总成本的50%。
“我们一直希望通过均普的人形机器人本土化研发，在宁波建立产业生态，让每一个关键板块都有宁波的参与。”郭继舜说，人形机器人的研发，像是一个逐浪的过程，每朵浪花的努力共同构成了最后的潮头。而能让这股浪一直前行的动力，则来自一江活水，即商业价值的体现。
未来之路将会越走越宽
从关键零部件、大小脑算法，到整机制造、创新平台、系统集成应用……目前，宁波已成为国内少数具有较为完备人形机器人全产业链的城市。
据宁波市经信局统计，目前，宁波人形机器人产业在本体开发、创新平台、大脑与小脑研发、执行控制部件、传感器(视觉、力觉、触觉、听觉、姿态传感器)等领域都有多家代表性企业，产业链规模较大的企业有几十家，另有创业团队多家，构成了基本完整的产业生态矩阵。
未来，宁波对人形机器人产业的培育打造还将有“一揽子计划”逐步进行。例如，科学布局人形机器人视觉、力觉、触觉等多模态传感器，提升多传感融合处理水平，布局人形机器人新型材料、结构件和执行器部件，增强整机制造能力等。此外，作为产业生态重要的构成部分，有关部门也将引导优质中小企业注重专业化、差异化发展，在减速器、伺服驱动系统、传感器、执行器等人形机器人零部件细分领域深耕发展，形成由专精特新“小巨人”、单项冠军、“独角兽”等优质企业组成的企业方阵，提升对整机的关键支撑能力。
随着产业生态进一步优化，宁波在“人形机器人”领域还将爆发出更大能量，走出更稳健的步伐。
记者黎莉 文/摄